每年新招录人员的政审工作大约在7月份左右展开,除了到政审对象户籍所在地公安派出所、村委会、居委会走访调查以外,我们总要安排一点时间到政审对象家中家访,进一步了解他们成长的环境、特长爱好、家庭成员情况等等。如果政审对象能顺利录用,这些信息资料将成为党组安排岗位工作的一个参考。

今年的两位政审对象分别是南涧的小琴、下关的子箫。第一站,我们到了南涧,品学兼优的小琴政审工作十分顺利。小琴的父母长期在昆明居住生活,我们到了对小琴成长十分重要的外公家进行家访。小琴的外公李老是法院的老革命,2002年退休。李老身体健硕,十分健谈。尤其是谈到法院的工作往事,更是显得十分兴奋。同行4人中,我的年龄最长,并且参加过法院志的撰写,对法院的历史有所了解,所以与老人也特别谈得来。数十年前,法院物质装备落后,办公条件极差,那段岁月的艰辛让几个年轻人听得唏嘘不已。而李老说起步行一天一夜到山里办案、啃玉米饼充饥、喝山泉水止渴、到农户家借宿……却轻描淡写。那一天,李老给我们讲了许多办案故事,其中一件给我留下深刻印象:

一个家庭成分是贫农的小伙子喜欢上了地主家的女儿,两人不顾“身份”悬殊勇敢地生活在一起。男耕女织,日子过得简单幸福。小伙子的父亲是个死脑筋,听说还要“斗地主”,害怕儿子受到牵连,逼迫儿子离婚。小伙子怕父亲寻死觅活,只好违心地到法院起诉。这个案件的承办人就是李老。“都什么年代了,还有这种死脑筋,一定要去会会他。”得知大体情况后,李老带上书记员,背上干粮向山里进发。得知法官要来当“和事老”,那个父亲就躲了起来。李老就从他的其他家庭成员入手,逐个讲法律政策、做疏导工作。后来,那位父亲终于露面,并听懂了李老的讲解,让儿子赶紧撤回起诉。此时,离他们从南涧县城出发已经过了六天。如今,那对夫妻依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,如果没有法官当初的坚持,结果会怎样呢?也许会上演山村版的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。

看得出,乖巧的小琴十分崇拜外公,本科、硕士研究生都选择了法学,如今又选择报考法院。我相信,在外公这座灯塔的指引下,小琴一定不会偏离人生的航线。

第二站,我们到了下关。子箫的爸爸是州歌舞团的退休舞蹈演员,家里布置得很有艺术气息,墙上悬挂着爸爸到各地展演的照片。子箫没有子承父业,进入演艺界,却选择跟妈妈一起学习法律,子箫妈妈曾经担过职业律师。在交谈中,子箫妈妈给我们讲的一个故事颠覆了我之前对律师的一些偏见,律师就是“拿人钱财,替人消灾”“只认钱不认人”。

故事发生在某年某月某日的一个中午,一位中年男子满头大汗地闯进子箫妈妈的办公室,还未站稳就气呼呼地说:“你是不是律师,我要离婚,多少钱?你来帮我。”等了解情况后,子箫妈妈不禁哑然失笑,男子要求离婚的理由居然是两口子争执谁睡在床的外面一侧的问题。子箫妈妈让他别着急,等再深入了解一下再决定这婚离不离,怎么离。驱车赶到那位男子家,他的妻子也正气鼓鼓地坐在院子里:“我也不想跟他过了,你们来得正好,帮我们分开好了。”接着,子箫妈妈问那个男子一定要睡在床外侧的原因。男子回答道:“我晚上睡觉老要吐痰,睡在里面不方便,起来又影响她们娘俩休息,这点小事她都不理解,真是个憨婆娘。”老婆不等他说完就接过话茬:“说我是憨婆娘,你是个小气男。我带着娃娃睡觉,晚上要起来把尿,睡在里面更不方便。”子箫妈妈听完,就说:“走走走,到你们的屋里看看。”走进屋子一看,里面就顺墙摆着一张床,还有几件小家具。“你两口子瞧瞧这种得不得,把床移到中间,么两个都都睡在边上了嘛!”男子一拍脑袋:“哎呀呀!我这个憨包,咋个没有想到嘛!光顾着吵架,差点把婚就离掉了啊!”

一件略带喜剧色彩的纠纷就这样平息下去了。有了长辈的言传身教,子箫如果进入法院工作,在民事纠纷的调处上一定会很不赖吧!

 

县人民法院  白玲